場面壯觀的飛船太空對接、緊張刺激的黑洞穿越、令人驚嘆的多維空間場景……最近熱播的好萊塢大片《星際穿越》讓不少人如癡如醉。同時,中國本土科幻小說《三體》被賦予高期望值。科幻文學由“小眾文化”走進大眾視野,全國唯一擁有科幻文學碩士專業方向的北京師范大學也被推上風口浪尖。
中國科幻文學何時才會迎來春天?“象牙塔”里能否培養出科幻作家?中國的文學創意發展的禁錮究竟在哪里?記者采訪了北師大科幻文學專業方向教師吳巖。
文學課堂:沒有寫作的影子
很多人下意識地把科幻文學和“創意寫作”劃上等號,認為學科幻文學就是為科幻寫作打基礎。記者也不例外。聽說本周一晚上北師大有一節關于《三體》的討論課,記者興致勃勃走進課堂。本以為吳巖會圍繞《三體》講述創意或寫作的方法,聽完整堂課后,記者卻絲毫沒找到寫作的影子。
“我的論文方向是研究‘三體粉絲’思維的包容性和排他性。”2014級科幻文學碩士生邱婉婷正介紹自己的研究內容。她希望從《三體》的互文網絡如何建構、粉絲怎樣對待不喜歡《三體》的人等方面研究“三體粉絲”的態度。江雪更希望從研究ETO(地球“三體”組織)這一群體的“語言Cosplay”(角色扮演)出發,研究小說和讀者的關系。張舒晴則另辟蹊徑,想通過研究科幻作家眼中的“三體粉絲”,發現粉絲對科幻小說的影響。
除了請其他學生提意見外,吳巖大部分時間都在安靜聆聽,最后才道出“點睛之言”:“我希望大家能明白,研究方法有兩種,一種是以自然科學為主的實證研究,另一種是以社會科學甚至人文科學為主的人介入的體驗式研究。要知道,你們本身也是一個變量。你們的體驗以及和對方的關系,都將影響研究對象的發展。”
這節課并不特殊,科幻文學的課堂大多以這種研討方式進行。“科幻文學作為一種亞文化,主要課程內容還是研究這個文化。”吳巖說,從西方引進科幻文學后如何在中國土壤“開花結果”,中國科幻文學如何創造出既有科幻層次又“接地氣”的作品,科幻文學如何從小說到影視、電子游戲“華麗轉身”等,都是該專業學生需要研究的方向。“我更想聽聽他們的想法,從中學到東西。”在吳巖的課堂上,自由討論經常碰撞出創造性的火花。
研究和寫作:并非不可兩全
著有多部科幻小說的吳巖從不認為科研和寫作之間有無法逾越的“鴻溝”。他說,研究科幻文學的人可以學點寫作,“真正理解作家怎么寫出作品,研究文學才能有的放矢”;搞科幻創作的人也要學些文學理論,“閉門造車是不行的,還得滲透理論知識”。吳巖強調,對于科幻作家來說,理論知識不能學太多,否則會形成一個框架,禁錮創作思維。
究竟是文科生還是理科生更適合學科幻文學?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首先要真正了解“科”和“幻”的內涵。
只要和“科”字沾邊,很多文科生“一個頭兩個大”。“我們不懂科學原理,怎么能搞好創作?”吳巖解釋說,科幻不同于科普,科普講的是道理,科幻講的是故事,而科幻文學是以科學發展時代為背景的文學作品。“我們的課程里不會涉及物理學、化學等專業知識。相反,西方研究科幻需要學習馬克思主義、女性主義、俄國形式主義等批評理論。”吳巖說,有興趣的學生可以輔修科技發展史、科學哲學等科目。“比如《星際穿越》,很多文科生雖然看不懂,但也落淚了。這說明他們看出了情懷,而這種情懷恰恰是文學作品的靈魂。”
談及寫作,理科生又似乎“天生”少了優勢。“擅長理科、善于動手的學生可以搞科研,而讀過大量文學作品、更具發散思維的可以試試科幻寫作。”在吳巖看來,一個搞科幻的理科生并不比搞科研的“學霸”差。
科幻文學:希望和挑戰并存
從2003年至今,“兒童文學和科幻文學”作為二級學科中國現當代文學下的研究方向,在北師大已存在11年。因為招生名額有限,此前每年碩士生少則1人,多則兩三人,明年首招博士生。在這個近20人的小隊伍里,有些學生是“科幻迷”。
然而,大量“科幻迷”仍被“拒之門外”。初試時,科幻文學是按照文學院招生統一考試進行的,考查文學理論、文學史等。這對于理工科考生來說實為不易,需要熟悉本科文學知識才能邁過這個“門檻”。
“科幻文學在中國經歷了至少3次熱潮。”吳巖說,第一次是梁啟超、魯迅的科技救國,首次把西方科幻引進中國,但以失敗告終;第二次是上世紀50年代“向科學技術進軍”,但因時代背景而低迷;第三次是“四個現代化”時期,因被視為“精神污染偽科學”而衰落。這一次,在劉慈欣、韓松等科幻作家的推動下,科幻文學正迎來新的繁榮。
眼下,美國電影票房中,科幻片占據大半。而我國科幻文學規模可能不到美國的十分之一。“市場蛋糕”龐大,但行業未來頗具挑戰。《三體》作者劉慈欣認為,對于中國科幻文學來說,眼下“是充滿希望的時代,卻不是最好的時代”。(北京考試報記者 劉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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