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里回憶,那么你們呢
酸澀的青春,甜蜜的回憶,倒帶在每一個鏡頭中,攝影機里的每一個身影,照片里的每一個笑臉,你們都還記得嗎?
剛入高中,我們依舊帶著稚嫩的孩子氣,背著彩色的雙肩包,興沖沖的穿梭在校園里的每一個角落里。見到同學還會羞澀的莞爾一笑,見到老師還會禮貌的道一聲好,每天騎著單車,悠閑的走在林蔭樹下,感嘆未來的美好和無限的期望。
開學那天,我們穿著干凈整潔的衣服,帶著滿臉的喜悅,坐在小小的教室里。窗戶開著,等待夏天的微風驀然間送來一絲溫柔,拂去新生見面時心里的躁動和緊張。上臺自我介紹時,聲音很小,還會時不時的停頓好久說不出話來,一張臉和兩只耳朵都憋得紅彤彤,最后還是以再普通不過的謝謝大家和九十度彎腰謝禮的形式結束當時尷尬的畫面。
高中不再有周末,反倒是每天晚上增加了一段漫長的夜自習。夏天,風扇在屋頂上咿呀咿呀的轉著,下課的時候還會有很多男同學站在陽臺上,對著樓下走過的女同學吹著口哨;或者兩三個學生圍著教室奔跑打鬧;樓下的花壇旁也會有一群群朋友湊在一起,相互間熱鬧的交談,仍未褪去初中時候熱情活潑的滿腔熱血。冬天,窗戶緊閉,整個人都縮成一團,教室里到處都是交頭接耳的聲音,時不時還會從某一座位上突然間發出幾聲神經病式的大笑;幾個文藝青年在沾滿霧氣的玻璃上寫字畫畫;室內高濃度的二氧化碳讓每個人臉上都頂著兩坨高原紅,可我們還是會傻里傻氣的到處找與自己隔著很遠的同學聊天談笑。
那時候的我們,還會站在屋頂,對著空曠的教學樓,大聲的喊出我們的夢想。
還是那棟教學樓,還是可以趴在桌子上眺望樓下遠處的操場和旁邊的一片籃球場。雨季,偌大的空地上沒有一個人,正適合安靜的聽雨點來到這個世界的聲音。
空靈的院子里,蔥郁的樹枝接受自然的洗禮,每一個細胞在喝飽水后不斷膨脹擴張,時刻保留著激情和活力。清爽的空氣,濕潤的草叢,彌漫著朦朧的霧氣,靜謐的一瞬間突然飛來幾只不知名的小鳥,棲息在枝頭上,抖落了葉片上的層層水滴,驚醒了迷醉在雨露甜言蜜語中的樓閣瓦礫。我們坐在教室里,安然的看著粉筆尖在干凈的黑板上走來走去,時不時扭轉頭,瞇著眼享受來之不易的遠離聒噪時的心境。樓道里沒有奔跑的聲音,只是留下了一灘灘帶著風塵味道的水印。日光,穿破厚重的云層,刺透稀薄的大氣,映射著世間萬物。樓下的小路上還是會有成群結隊的人嘻嘻哈哈的走在一起,柔暖的光芒撲倒在身上,伴著淺淺的笑容,邁著輕快的步伐,看起來略帶著成熟卻又顯得稚嫩。
高二下學期考完試,大家都不自然的變得緊張起來,畢竟這個承上啟下的階段已然結束。對于過去的那兩年,恍然如夢,而對于即將到來的高三,卻又不知何去何從。
那時候的我們,回頭看看走過的路程,抬頭望望前方的大道,有感慨,有嘆息,有后悔,有滿意。
匆匆忙忙,忙忙碌碌。抱著一摞書本,焦急的在擁擠的人流中等待緩慢的前行。我們挪到了高三專用樓,那時候感覺就像是一個牢籠,飛進來容易可是飛出去難。每天把自己藏在一堆堆看不完的課本中,快被翻爛的書角,還依舊忠心的陪伴我們在枯燥的學習中凌亂思緒。沒有高一的活蹦亂跳,沒有高二的活潑熱情,代替的不過是心里對高考和大學的追求與渴望。那時候,我們的交流少了,教室里說話的除了討論難題就是交流心得,下課和自習時間能夠聽見同原來一樣的開懷大笑也是很罕見的。看著窗外不同的風景:高一高二的學弟學妹們悠閑的在校園里四處游蕩,快樂,自由,而那時,我們的心情卻是那么的復雜和混亂。
快畢業的時候,我們去拍畢業照,大家都穿著白色的文化衫,和老師同學站在一起,露出傻傻而含蓄的微笑,這個笑容里包含了離別的無奈和進步的期待。在學校呆的最后一天,我們不知是太高興還是太難過,將桌子上厚重的教材都撕成了碎片,奮力的撒向教學樓外,即使學校的老師極力阻止也未能束縛我們面無表情的外表下一顆顆狂野的內心。那天晚上,我們沒有背書,沒有復習,也沒有做題,而是和老師同學一起聊天,一起拍照,一起談心。開始,不知是誰唱起了班歌,我們也都跟著哼了起來,我們笑的,那么燦爛,后來,教室卻又漸漸安靜下來,只有輕輕的啜泣聲停留在教室,又是那么難過。無論是剪刀手,還是標準笑容,鏡頭里永存的瞬間,如今卻只能坐在遙遠的地方,拿著照片,看著熟悉而陌生的面孔,慢慢嘆息。
那時候的我們,還未來得及學會把握,就已經錯過良機,還未來得及懂得珍惜,就已經開始忘記。
現在,回憶
聽著莫文蔚的當你老了,可是此刻風吹過來,卻沒有你們的消息。在我們青春歡暢的時辰,每一個人都是樂曲中必不可缺的音符。因為大家偶然的相遇,相識,相知,才會摩擦出耀眼的火花。高一時在書上寫下寒窗苦讀,友誼永存的標語,至今還存在泛黃的書頁上,尚未褪去黑色的清秀筆跡。輕彈,書本上的灰塵,彌漫在空氣里,緩緩消失。偶然看見書殼上寫的衣柜-中間門-頂層-黑色包裝袋幾個字,我迫不及待的去尋找,又如獲珍寶般的打開,里面只有三樣東西:班服,畢業照,同學錄。我看著高中時留下來的珍藏之作,眼角開始泛紅,直到猛然聽見時針轉動的聲音,我才緩過神來,再次將東西收拾整理完整,放回原位高考結束那天,我也是這樣,即使那時并沒有這么難過,可是我并不知道下一次再打開這些東西的時候會是某年某月。
三年的時光,流蘇穿梭般從眼前擦過,還未來得及仔細看一眼,就那么走了。我們如今都已步入大學,分散在四面八方。還記得畢業聚餐的時候,我們喝了好多酒,唱了好多歌,昏暗的燈光下已分不清是哭是笑,只是不舍得松開緊握著的雙手。那時說好的以后常聯系,現在又有多少人還依稀封存著記憶?
我們一路走來,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群,會找到適合自己的知己,如今我們正享受自由的大學生活,但也不會忘記高中的那些光輝歲月。曾經的那三年是人生最突出的閃光點,擁有純真的感情,度過平淡的生活,可是如水似的日子里卻不知為何總是散發如酒般的醇香。漸漸淡化的關系,漸漸疏遠的距離,漸漸忘卻的諾言,漸漸模糊的曾經,在燈紅酒綠中,卻終究會散失的無影無蹤。
現在,我在這里回憶,那么你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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