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湖南省邵東縣一名高三學生龍某在教師辦公室中用刀將班主任殺害。目前,犯罪嫌疑人已被刑拘,案件在進一步調查中。在接受記者采訪時,龍某表示,“我從來沒把他的命放在心上。”當被問到“是否后悔,覺得抱歉”,龍某反問,“有什么好后悔,做都做了。我又不認識滕老師的家人,為什么要感到抱歉?”
敬畏生命,是教育不可少的底色
悲劇背后反映出的共性問題,值得警惕。近年來,教育領域深入改革,義務教育逐步回歸“培養健全的人”。但升學壓力較大的高中,尤其是條件相對有限的縣城高中,還是薄弱地帶。青春期的成長詞典里如果只被“高考”“一本”“二本”這樣的關鍵詞占據,缺失了夢想、快樂、尊重,生命意識的發育就無從談起。孩子們的自尊心長期蜷縮在毫無表情的試卷分數、等級森嚴的考試排名之后,本就不充沛的心靈能量就會被一次次消耗。在某些情況下,任何微小的觸發因素,都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據報道,小龍沉迷網絡小說后,不僅成績下降,還顯露出怪異舉動。這些信號為什么沒有被及時注意到?無論學校還是家庭的心理援助,能否及時到達?遺憾的是,監測都失靈了。
如果學校教育給小龍展現了足夠的想象空間,他或許就不會對未來滿不在乎;如果有心理咨詢師及時發現小龍的心理問題,他就不至于釀成大錯;如果他的父母能多和孩子說說心里話,他的內心就不會包裹上厚厚的殼,呈現出罕見的冷漠。
走出漠視生命的盲區,才能移除校園血案的土壤,這需要全社會的努力。不要等到下次悲劇發生,再扼腕嘆息。(智春麗 原載12月10日《人民日報》,有刪節)
殺師少年的反社會人格怎樣形成的?
龍某的反社會人格怎樣形成的?貧窮不是理由,親情缺失也不是理由。報道突出了他的“看小說”,但是,能把他的暴行歸咎于“看小說”嗎?
中小學生應當多讀文學作品,在閱讀中感悟思考,獲得教養。但我覺得,龍某的“閱讀”沒有給他的精神帶來滋養,反而助長了他的暴虐——不是他讀多了,是他讀錯了!龍某在閱讀中,感興趣的人物是“腹黑的、智商高的、感情淡漠的反派角色”,“喜歡的反派死了,我就換一本”。這樣的審美趣味是怎樣形成的?和當今社會文化有沒有什么關聯……這真值得我們反思。
事實上,學生的審美趣味和教育相關,和環境相關。目前,家庭學校在關注什么?“父母問得最多的是成績”,而學校關注的是他“月考交白卷”(請注意“月考”這個詞)。這種教育狀態容易忽略學生的人格養成,而缺乏指導、品位低下的“閱讀”,也會讓龍某喪失人格與判斷力。龍某殺師是極端個案,未必有典型性,即使在應試教育困境中,絕大部分學生仍然能守住道德底線。不過,比之龍某的極端殺人,更多的人可能表現為冷漠無情,這也令人擔憂。
人的高貴源自教養,教養來自“精神底子”,少年兒童求知欲旺盛,好奇心強,這一時期的閱讀量和閱讀視野,影響價值觀的形成。沒有好東西充填,邪惡的種子就可能乘虛而入。人在成長期開始有人格追求,往往精神饑渴,需要大量地閱讀人文學科知識,需要優秀文化熏陶,而目前的應試教育能擔負得起這樣的重任嗎?(吳非 原載12月10日《新京報》,有刪節)
不要過度闡釋殺師這個極端個案
從記者翔實的調查報道看,這應該是一起極端個案,一個身上有著極端反社會人格的病人制造的一起血案,并沒有什么深刻的社會原因、體制根源或教育癥結,更與師生關系惡化的教育生態沒有關系。這種極端反社會人格,從其接受新華社專訪時可以清楚地看出來。被問到對殺死老師有沒有悔意時,龍某說“我從來沒把他的命放在心上,看到他痛苦的眼神我想笑”——一個心智正常的人絕不會說出這種話的。
并不是每一個讓人震驚的血案背后都有一個深刻的社會原因。評論者的一個習慣是,喜歡將不可理解的社會問題都推給一個抽象體制,或套進一個方便使用的“套路”,而不去深入到個案和事實中尋找具體個案的根源,于是就有了很多脫離事實的過度闡釋。留守確實有問題,師生關系確實有大問題,高考壓力確實扭曲人的心靈,可這起血案真的跟這些問題沒有關系。
就拿邵東這起血案來說,只有脫離那種“判斷套路”的束縛和誘惑,擺脫尋找“深刻社會原因”的自以為是,遠離“迫切歸因癖”和“規律強迫癥”,而深入調查報道中去解讀殺人嫌犯的心理,還原他的成長經歷,還原他的日常生活,也許才能找到他拿起屠刀的答案。基于這個事實,也許才能形成有效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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