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第28個“世界艾滋病日”,浙江省疾控中心公布了最新的艾滋病疫情數據。
今年20歲的小齊,就是今年浙江省新增的3861例艾滋病感染者和病人之一。
昨天,記者撥通了小齊的電話,話筒那邊響起的彩鈴,是筠子的《立秋》,這是十多年前的民謠,輕快、悅耳。
“喂?”接電話的就是小齊了,聲音輕柔,普通話標準,和彩鈴的歌曲很搭。雖然沒有和小齊見面,但記者很容易在腦海中浮現出與這種聲音能對應上的面容——長劉海、細手指、白皮膚、尖下巴。總之,一聽聲音就是位帥哥。
也許是因為隔著電波的原因,小齊的語氣里很放松,“我現在一個人,在酒吧喝酒。”小齊說,不過他身邊的環境很安靜,“點了一杯伏特加,還帶著專業書在看,快期末考試了嘛。”笑聲很自然地流露出來。
這真的是一名艾滋病病毒攜帶者嗎?記者甚至有懷疑撥錯了號碼的錯覺。
愛笑的大男孩
高中發現自己喜歡男生
我們的話題很快過渡到他的同性戀身份上。
“我是在高中的時候發現自己真正性取向的。”從高中到大三,雖然過去的時間不久,但小齊對那天已經實在沒有印象了,“好像不是突然的一天,就自然而然發現,自己喜歡的是男生。”
即便如此,小齊身邊的朋友們,還是以女孩子們為主。
身高1.89米、體重69公斤,小齊很符合女生們關于白馬王子的想象,因此他總能收到女生們表達的愛意,“沒辦法,只能裝傻拒絕掉。”小齊又笑了起來,聽起來真是個愛笑的大男孩。
帥氣的外表和高大的身材,沒有讓小齊成為一個濫情的人。浙江同志愛心工作組組長王龍告訴錢江晚報記者,男同群體里,頻繁更換性伴侶是一件非常常見的事情,“很多人在一起就是為了性。”
小齊顯然不是其中的一員,在之前,他有一位固定的男朋友,兩人每次性行為都會戴套,“就覺得這樣安全,不用擔心。”
不濫性、注意安全
可他仍然感染了艾滋病
“哎,我就是點兒太背了。”說到這里,小齊還是帶著他招牌式的笑聲,就像在和記者聊著別人的事情。
那是今年初的一天,小齊和朋友們在外面喝酒。不愛踢球、不愛打球的他,喝酒是他最大的愛好之一。
“那天喝得太醉了,就用APP約了。”
這是小齊第一次在性上不再謹慎,這個APP在男同圈里很流行,每個人使用它只為了最徹底的欲望,所以用它約起來,也格外簡單直接,單刀直入。
“約嗎?”
“哪個賓館?”
兩三句話,一次隨性的一夜情就做好了鋪墊。
在賓館里,小齊見到了他約的人,“我之前也見過他,比我大幾歲。”
那一次,也是小齊唯一一次沒有用套。
之后的生活回歸平靜,小齊以為這只是平淡生活中波瀾不驚的一次漣漪,直到他接到浙江省血液中心的電話。
“我以前獻過血,4月份的時候又去獻血了,過幾天就接到了電話,說我血液有問題,最好到疾控中心做一下檢查。”血液中心的工作人員沒有說太多,可小齊太明白這幾句話意味著什么了,“他們的檢測是最權威的,我不用去檢測,做了也是這個結果。”
“掛掉電話就傻了。”小齊呆了好一會兒,給自己最好的朋友打了一個電話。
那是一個男生,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小齊選擇出柜的第一個人也是他,“我邊打電話邊哭,打了一整晚,哭了一整晚。”
說到這段經歷的時候,小齊的聲音仍然平靜。小齊試著去找那位一夜情對象,可他已經離開了杭州,聯系不上了。
“不恨他,就是覺得自己沒做好防護。”小齊說,只是那個APP他馬上就刪了,再也沒有用過。
每天準時吃藥
就當是需長期治療的糖尿病
“我開始上網查各種關于艾滋病的資料,要注意什么。”接下來,他找到了浙江同志愛心工作組,王龍和其他的志愿者幫助了他,“王老師告訴我,就當作得了需要長期治療的糖尿病。”
這話并沒有錯,國家為艾滋病人群提供了不少免費藥物,只要定期服用,艾滋病毒能很好地控制在安全范圍。
每兩個月,小齊就到疾控中心領取治療艾滋病的藥,一次領三瓶,每天一次性吃三粒,夠他吃兩個月。
按照抗艾治療療程,一旦吃藥,漏服或者晚服的危險性極高,“我都是晚上10點10分吃藥的。”
為什么選擇這個時間?“嗯……因為這個時間很好記,我不會忘了吧。”說到這里,小齊又笑了起來,“我在淘寶上買了一個藥盒,把藥片都倒在里面。”這樣,身邊的人就不會發現他服用的是什么藥了。
寢室里的男生們都大大咧咧的,甚至到現在都沒發現他在天天服藥,“我也早想好了,有人問的話,我就說這是幫助睡眠的藥。”
對生活的1000個憧憬
都開始變得實際起來
知道自己感染上艾滋病后,原本對未來生活有著1000個設想的小齊,開始變得有些實際了起來。
首先,他要確保的是自己的病毒不會感染給身邊的人,在這方面,王龍和愛心工作組的其他工作人員打消了他的疑慮,正常起居、正常吃飯,就算大家一起吃火鍋,別人也不會受到傳染。
接著,是向別人透露自己的艾滋病病毒攜帶者的身份,“現在只告訴了幾個最好的朋友。”小齊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對好朋友的選擇很準,幾個人都沒有因為他體內的病毒有一丁點兒的疏遠。
“我是肯定不會和爸媽說這件事的,這只會讓家里人擔心。”而他打算在30歲那年,向爸媽說明出柜(即向爸媽坦白自己的性取向),“現在只想學習好,找好工作,讓爸媽在這些方面不用著急。”
說到未來的打算,小齊的語氣明顯憂郁了起來,嘆了一口氣,有兩秒沒有說話,“原本覺得自己未來的工作是做自己最喜歡的事。”小齊放低聲調“呵”了一聲,苦笑的意味太明顯了,“現在研究生不能考了,公務員肯定當不了了,大型國有企業也進不去了,只能進一些私企了吧。”
“我想以后去北京工作,在那找一個志愿組織,也像王龍老師那樣,做男同群體的防艾宣傳。”小齊現在太知道怎么能幫助到這個群體了。
現在的小齊和得病前一樣,仍然擁有著能夠保守他秘密的好朋友,而他現在的新男友,甚至也坦然接受了他的艾滋病病毒攜帶者的現實。
“現在辦了健身卡,有空的時候也做做運動。得了病,免疫系統不太好,我得讓自己身體更健康。”
而原來最喜歡的喝酒,已經少了很多了。“今天就準備呆一兩小時就走,喝不了幾杯伏特加。”
更多精彩資訊請關注查字典資訊網,我們將持續為您更新最新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