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軒(化名),今年8歲,出生時因難產導致發育較晚,今年9月份開始入學,但是沒有幾天,他就不能再上學了。由于同學家長的聯名反對,他現在只能在家。小軒的爸爸郭先生稱已經做過康復訓練,同時申請陪讀,但是家長們還是反對。對此,校方稱正在協調,至今沒有結果。
事件
其他家長聯名要求孩子離校
小軒因出生時難產,導致其身體各項發育遲緩。小軒在7歲時被郭先生送入學校,幾天后因小軒身體狀況還未能恢復,并不能適應學校的環境,小軒被帶到北京進行了長達一年的康復訓練。
據郭先生介紹,今年夏天,北京醫院的大夫說小軒已經能夠與人正常交流,并且具備了學習的能力,于是就再次把孩子送到學校,希望他能和正常的孩子一樣快樂成長。
今年9月初,根據學區劃分,郭先生把小軒送入了濮陽市油田第三小學一年級,但在一個多月后的一天,郭先生被小軒同學的家長攔在了學校門前,家長們稱小軒嚴重影響了自己孩子的學習,要求郭先生把孩子帶走。
“孩子剛上學時,我跟學校提出過要陪讀,班主任老師比較反對也就放棄了。孩子上學后,我和妻子每天都會在學校門前守著。”郭先生告訴記者。
令郭先生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學校領導將他叫到辦公室稱,小軒同學的家長向學校遞交了聯名信,信中說小軒嚴重影響了同班學生的學習,要求小軒離開班級。萬般無奈下,郭先生將小軒領回了家。
此后,郭先生便開始在學校、老師和家長之間來回奔波,希望能夠將小軒送進學校繼續學習。
10月26日,小軒在媽媽的陪同下終于回到了學校。可就在第四天,40多名同學家長又來到學校,提出不應讓小軒在班內繼續學習,理由是孩子好動,影響了其他同學的正常學習。郭先生不得不將小軒再次帶回家中。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家長告訴記者,聽自家孩子說,小軒上課不專心,好做小動作,說話不著調,有時候還會做出怪異的表情。總之,他們不希望自家孩子與其共同學習。
探訪
孩子說“我沒有打罵同學啊”
11月10日上午,記者見到了小軒。聊天時,小軒和正常孩子沒啥不一樣。
記者問:“想不想上學去?”小軒答:“想,我最喜歡音樂課。平時也跟小朋友一塊兒玩,我沒有打罵同學啊。”
在跟記者交流過程中,小軒雙眼透露著無奈和無辜,渴望上學的眼神在他羞怯雙眸中閃過。
副校長稱幾十人圍校門施壓
10日下午,記者跟隨郭先生來到濮陽市油田第三小學。彭副校長向郭先生表示,校長正在外出學習,最后處理結果需等到校長回來之后。
交談中記者了解到,小軒所在班級的家長曾經集體到學校抗議小軒在此上學。據介紹,先是5名家長,后來幾十人圍著校門,還扯了橫幅。后來經過協商,以擾亂教學秩序為由才將家長疏散走。
對此,郭先生表示,小軒確實有些愛動,但是自己不想因此讓兒子耽誤學業,同時也想讓孩子在集體的感染和影響中慢慢適應,進而在正常的秩序中學習和懂得規矩的重要性。
小軒的班主任因為身體原因正在住院治療,記者未能見到。不過,據彭副校長介紹,當時班主任也表示小軒在課堂上多動,給班級的管理帶來了很大的不便。
說法
其他家長和學校已構成侵權
小軒母親說,小軒單獨吃飯、上廁所等都能自理,她認為自己的孩子能夠入學。對此,市民袁女士接受采訪時表示,如果孩子可以生活自理,僅僅是反應遲緩,不應將孩子阻擋在門外。
濮陽市教育工作者王先生表示,適齡兒童進入學校學習,這是孩子受教育的權利,任何人不能剝奪。對學校來說,每個孩子都是平等的,要對每一個孩子敞開大門,要平等地保護孩子受教育的權利。
從事法律工作多年的李先生認為,教育機構不能因噎廢食,單純拒絕孩子入校,其他家長和學校已經構成侵權,如果孩子的家長起訴,他可以義務代理,給孩子一個應有的說法。同時,李先生建議,孩子的癥狀如果不嚴重,可以通過引導和干預來減輕。最重要的是,對這樣的孩子大家一定要多些愛心和鼓勵。
評論:誰有權剝奪“好動”孩子上學的權利
只可惜在分數至上的應試教育中,很少有人去教導自己的孩子如何跟那些“不一樣”的孩子打交道,很少有家長明白,教會孩子和“小軒”這樣的小朋友交往,同樣是一種成長。
因為出生時難產導致發育較晚,好動,8歲的小軒(化名)今年9月才入學。但上學沒幾天,班里其他同學的家長就聯名上書學校,還一度圍著校門扯起橫幅抗議,稱小軒“嚴重影響了該班學生的學習”,要他離開。盡管校方有所協調,但至今沒有結果,小軒仍呆在家里。
小軒的遭遇讓人想起雨果的名言,“創辦學校的人關閉了監獄,但愚蠢的老師和糟糕的學校本身就是孩子心靈的監獄”。只是,再理性的名言有時也拗不過現實的殘酷。小軒到底“好動”到什么程度,對其他學生有著怎樣的影響,報道中沒有過多交待。但不管怎樣,幾十名家長聯名反對的方式,仍令人失望。
教育應該讓人向善,讓人變得不那么自私。與那些健康孩子相比,“特別”的小軒是弱勢者,老師和家長不更應該告訴孩子,對小軒要多一些包容與關愛嗎?可是我們看到,現實中的小軒,被排斥在所謂正常的群體之外。理論上講,這樣做很不道德,但我們又很難去苛責其他家長。這些年,教育事實上已經讓人變得自私起來,如果你“無私”到可以不計較小軒對自家孩子學習的影響,自家孩子考不上重點中學,誰來負責?考不上重點中學又如何考得上重點大學?雖然,小軒的影響不會如此“深遠”,但那些反對小軒上學的家長一定是在這樣的心理支配下發起“聯名上書”的。
有什么樣的立場,就會有什么樣的行動。因為好動,小軒的言行舉止確實可能影響其他孩子,但其他孩子的家長在代孩子維權時,是不是同樣不能侵犯小軒的權利呢?小軒有受教育的權利,無論學校還是家長,都無權剝奪。什么樣的情況上特殊學校,什么樣的情況上普通學校,法律有規定,醫生有說法。而按照醫生的說法,小軒能與人正常交流,具備學習能力。小軒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呢?小軒班里同學的家長說,他上課不專心致志,好做小動作,說話不著調,有時候還會做出怪異的表情。如果僅此而已,我還真不覺得這有多么嚴重。小學一年級的孩子,有幾個能規規矩矩地坐在那里聽完整堂課?退一步說,即便小軒不適合上學,家長的表達方式也不恰當。
更要指出的是,在小軒的遭遇中,學校有明顯的推卸責任嫌疑,家長抗議已經影響了正常的教學秩序,學校完全可以追究家長的責任,遺憾的是,學校偏偏犧牲了小軒的利益。如果“好動”的小軒可以隨意被剝奪受教育的權利,那么每個小孩都有可能被別人以各種看似合理的理由排擠。
如果說聯名家長的舉動是在維權的話,那么,維權也要有邊界意識,不能一面維護自己的權利一面又侵犯他人的權利,這是常識。缺少了邊界意識的維權,會讓人變得功利。只可惜在分數至上的應試教育中,家長和學校都臣服于分數的高低,很少有人去教導自己的孩子如何跟那些“不一樣”的孩子打交道,很少有家長明白,教會孩子和“小軒”這樣的小朋友交往,同樣是一種成長。有多少人拘囿在“心靈的監獄”里,這一起沖突呈現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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