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紐約住了四年了,我自以為已經融入了當地文化。
我能和出租車司機說地道俚語;我每三個月去看牙醫。就在上星期,我還曾經和同事擊掌,且真心誠意、絕無諷刺。
但是,隨著世界杯步步逼近,我心中涌現出強烈愿望,英格蘭第一場比賽迎戰意大利,我一定要和英國人一起看球。
我們理解48年的失望與傷心;知道馬拉多納的上帝之手(1986)、沃德爾的點球(1990)、貝克漢姆的紅牌(1998)、羅納爾迪尼奧的任意球(2002)、蘭帕德的鬼球(2010)……那些痛苦、那些傷心欲絕的瞬間。
我找到一家英國酒吧,詢問可不可以定一個單間,預計來賓30人,都是在美國的英國人。
巴西:英美球迷兩重天
事實上,這個所謂的英國酒吧非常美國。談了一個月,老板總算同意,球賽期間,我們不會坐下來吃大餐,如果魯尼能率領英格蘭占上風,再美味的鵝肝到了我們嘴里也味同嚼蠟。
坦率地說,我們根本不需要飯菜,我們連椅子也不需要。我們需要的只是源源不斷的啤酒、工作良好的電視,還有英格蘭隊的三分!
不出所料。那天晚上,30個英國朋友聚到酒吧,和同胞一起體驗那種盲目的樂觀、傷心的昨日重現、更多的盲目樂觀……
五天之后,我們又聚到一起看比賽。
英格蘭輸給烏拉圭的轉天早晨,我把八歲的兒子叫過來,來一次男人之間面對面的談話,講講如何正視勝利、失敗、災難。
然后,我叫了一輛黃色出租車,帶著兒子飛奔到西村去觀看意大利對陣哥斯達黎加。一路上不停地夸大我們的出線機會:如果意大利贏了,如果英格蘭最后一場比賽能踢出個4比0,如果……
與此同時,整個紐約也都在掀起前所未有的足球瘋。
當然了,紐約附近人們早就對足球有興趣,主要是因為這里有一批熱情、忠誠的拉美裔。
每星期五晚上,我都在下東城組織足球比賽,參加的人來自五湖四海,包括英國人、澳大利亞人、美國人、荷蘭人、摩洛哥人、德國人和日本人。
但是,小圈圈之外也在發生變化。上個星期日,麥迪森廣場公園內擠滿了揮舞國旗的人,觀看美國迎戰葡萄牙。
酒吧里打出廣告要有聲播出比賽,就好像這么多年他們突然意識到比賽還有聲。單位里,同事開始和我聊足球,美國人!
就在美國隊第一次在世界舞臺上進展超過英格蘭的這個時刻,足球、我們的足球在這里總算成了談資。令我怒火中燒。
美國對陣德國,紐約部分地區陷入停滯
我所能做的,只是接受同事的哀悼:抱歉,你們又輸了,然后迅速轉移話題,說說這屆世界杯多精彩,請你離我遠一點好不好,摘掉你腦袋上那個荒唐的頭巾好不好?
英格蘭最后一線希望破滅48小時之后,我這個忠誠的沃特福德球迷做了今生想都不曾想過的一件事:就那一天,我效忠另一只球隊了。我帶著全家人來到離家不遠的酒吧去支持美國隊(迎戰葡萄牙)。
這一次,我們是按照美國規矩看足球。比賽期間,刀叉齊備,坐下來吃正餐。
和人家的球迷坐在一起,我能原諒他們對場上賽事猶猶豫豫地評論,瞬間,我也曾聽著我相信我們一定能贏的歡呼、眼紅美國球迷的單純和自信。要是英國球迷也能這么自信該多好啊。
瓊斯為美國隊攻入第二球之后,我們全家人歡呼雀躍,就好像瓊斯胸前印著三頭雄獅一樣。就連我本人,可能都吹了聲口哨。
但在倫敦,還是同樣的傷心一幕
但是說句實話,我不希望美國隊走得更遠了。
哥斯達黎加能進入世界杯決賽,那才算浪漫。要是美國隊闖進去了,麻煩就大了。他們不該贏,至少今后48年之內不該贏。他們還沒有傷夠心、吃夠苦。
所以,如果美國隊進入四分之一決賽,我就要開始控制自己對他們的熱情;如果是半決賽,我會支持對手;如果美國隊進了決賽,我真會嘔吐;如果贏了決賽,我將放棄綠卡、離開這個國家。
當然了,美國隊贏不了世界杯。但是我敢肯定,美國隊一旦出局,我的那些美國同事不費吹灰之力、立刻就會將目光轉向棒球。
巴西海灘,美國球迷堅守陣地,英國球迷早就打道回府了
這就是我們和他們的區別。我們總是沉浸于過去的失敗,他們總是在盼望未來的勝利。
與此同時,我依然為16年前英格蘭點球輸給阿根廷而難過。
說到這兒,突然想起來,必須趕快取消為7月9日英格蘭半決賽對陣阿根廷預定的酒店。
(編譯:蘇平/責編: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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