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5月11日電 據《歐洲時報》英國版報道,“您好,請下樓收一下快遞”。UPS的快遞員給北京的陳梅送來了來自英國的大包裹。小小的包裹里面放著陳梅遠在英國的兒子送來的母親節禮物——蒂芙尼項鏈。
在中國,像陳梅這樣的留守母親不下百萬。她們的子女在外國學習或者工作,大多數時候都不在她們身邊。
故事一:“我要看好店,等孩子回來接手”
飯店的后廚熱氣沖天,夾雜著鏟子和鍋碰撞的噪音,張霞瞄一眼傳菜員從廚房端出來的菜,再對照一下從前方服務員那里傳來的點菜單,清脆地一聲:“101號桌!”張霞夫婦經營著一家飯店,他們的女兒在英國讀書。
女兒薛言于2008年開始在英國上學,進修酒店管理專業。
張霞說:“薛言學到了很多西方的東西,比如經營理念和店內的布置方式。她上次回來告訴我餐桌上的餐具要怎樣擺放,紙巾要怎樣折疊才好看,還建議我定期給員工報名培訓班。”
張霞的飯店小有名氣,坐落在北京郊區的一條公路旁,員工加起來有60余人,她每天早上9時許上班,晚上10時回家。
店里的活兒不分巨細,張霞都要盡量親力親為,顧客多的時候張霞甚至會幫著端盤子、點菜。
一身名牌的張霞每天的生活只有飯店的生意,很少到外地旅游,“我要看好我的店,等孩子回來接手,那時我才可以退休。”
張霞的飯店是家族式企業,管理層都是親屬,只有服務層的員工是招聘來的,大都是教育水平不高的農民工。“因為沒有規范的制度,管理比較混亂。”張霞說,飯店毗鄰影視基地,有一次來個明星吃烤全羊,服務員為了湊熱鬧,一只羊有好幾個人抬,配菜也是大家爭著去端。經常有外國人來飯店吃飯,可是服務員沒有一個會說外語的。
“有的時候會感覺很累,但是把店交給別人我們又不放心。希望孩子趕快學成歸國,幫我管理,以后再逐漸地全部放手交給她去做。”張霞說,“孩子今年畢業,我和她爸爸要去參加她的畢業典禮。”
故事二:“孩子在外國,我仍充實地生活”
呂淑蘭是一名家庭主婦,女兒劉淼上高中時便與某汽車公司經理的兒子相戀,直到2010年,女兒把男朋友帶回家,告訴呂淑蘭:她要和男朋友去美國讀書。
男方提出給劉淼出學費和生活費,前提是出國前領結婚證。“我當時很生氣,怎么能拿結婚當條件,但是他們已經相戀五、六年了,無論出不出國,都應該結婚了。”呂淑蘭說。為了女兒的幸福,呂淑蘭答應了。
女兒出國后,呂淑蘭的生活依舊,每天早上出去跑步,晚飯后出去散步。“我每天5點起床,冬天一樣,通常是跑步回來的時候天才剛剛亮。”晚上散步時,呂淑蘭經常會遇見鄰居,“我現在打招呼的方式都變了,我見到他們通常說:你好!因為美國人不都說Hello么,我要和女兒保持一致。”呂淑蘭摒棄了以前:“吃了嗎”等諸如此類的見面語。
女兒不在身邊,呂淑蘭感覺有些落寞,“一開始還有點不適應,但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更何況是潑到了美國,所以我必須要調整自己。”呂淑蘭經常報團去外地旅游,帶上棒球帽,穿上運動衣,鄰居見了都知道:又去旅游了。
“淼兒回來過幾次,每次回來都托運很多東西。”呂淑蘭說,劉淼在淘寶上開了個網店,自從去美國之后就負責代購,因為帶回來的正品都很貴,所以買的人不多,每次劉淼回家期間都賣不完。“想買東西的人直接和她聯系,然后我負責郵寄。感覺母女聯手做生意還挺好玩的。”
故事三:“我沒告訴她自己得了糖尿病”
三年前,王月的女兒張翼遠赴美國留學。王月和丈夫隨即成了空巢老人。
“孩子本科學校離家很近,每周至少回家三四天。出國之后一星期能打兩次電話就不錯了,第一次回家是出去一年后”,王月說。
女兒一走,王月頓感輕松。以前起早貪黑買菜、做飯、洗衣服,女兒走后,這些任務通通減半。“輕松是輕松,但是心里也空空的,天天盼著女兒打電話來。”王月說,“其實每次打電話、QQ視頻內容都差不多,你今天吃什么啊,上什么課啊,但跟孩子聊完了我心情就好些”。
2010年春節前,王月經常感覺心慌、手抖得厲害。“開始我以為是更年期到了,后來去醫院一查血糖,原來是糖尿病”。由于血糖值高達16.23,醫生建議王月住院治療。“當時真的挺害怕的,對糖尿病不懂,怕讓我手術。怕孩子知道了擔心。”經過商議,王月決定瞞著女兒。
正月初六,王月入院治療。入院前,她給女兒QQ留言,“我和你爸過年去海南玩一圈,有事兒打我手機,就不視頻了。”張翼看到媽媽的留言后,曾有點生氣。
就這樣,王月忍著對女兒的思念,在醫院住了20多天。“那些天因為生病害怕。打電話也不能跟女兒多說,怕說漏嘴了,她知道我住院后擔心。”王月出院后仍然沒告訴女兒自己的病,只是每天自己打針、測血糖、吃蜂膠。
直到5月女兒回國。張翼說要給媽媽做她愛吃的糖醋排骨,爸爸告訴她,“你媽得了糖尿病,不能吃糖醋排骨了。”女兒當時愣了一下,然后眼淚就刷刷掉下來了。
原本張翼回國是想去云南玩一圈,但那個夏天她哪兒都沒去,每天陪媽媽散步,教媽媽玩開心農場、寫博客、幫媽媽報名老年大學舞蹈班,這些讓王月非常感動。“女兒長大了,會關心人了。”
回美國前,張翼還給王月買了一只小狗,她鄭重囑咐王月,“逗逗是我弟弟,是你兒子,你得照顧得好好的,每天帶它出去散步。你養不好,我可不答應!”其實王月知道,女兒是想給自己找個替身來陪媽媽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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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學生家庭:空巢老人的留守幾多歡喜幾多愁》由05月11日報道。延伸閱讀:關注孤獨守望者 精神空巢待破解
早在1980年,世紀老人冰心就在她的名作《空巢》中將“空巢老人”的晚景寂寞描繪得栩栩如生。如今,中國的空巢化越發嚴重,且仍在持續。
空巢老人急需精神慰藉
根據中國民政部的數據,目前中國城鄉空巢家庭超過50%,部分大中城市達到70%;農村留守老人約4000萬,占農村老年人口的37%,且正在進一步惡化。
有調查顯示,空巢現象日益嚴重的背后,空巢老人的生活狀況令人擔憂,他們的精神文化生活極度空虛,成為亟待解決的問題。中國老齡工作委員會辦公室副主任吳玉韶對此表示:“缺少精神慰藉成為困擾中國空巢老人的主要問題之一。”這其中既有想念子女的孤獨感,也有精神生活得不到滿足的空虛感。
海外華人父母去留兩難
隨著幾次移民熱潮的興起,許多海外華人的父母也加入了“空巢”的隊伍。由于假期時限與往返簽證等客觀因素的制約,海外華人與中國親人團聚的時間往往很少,留在國內的空巢父母因此面臨生活和心理上的種種問題,他們常常在生活上有各種不便,比如東西壞了沒有人修,生病了也無人照料。許多空巢父母感嘆:“一個人在家,最怕的就是生病。”但比起生活上的不便,這些父母的心理問題更為嚴重。對很多空巢父母來說,平日生活最大的樂趣就是子女從海外打來電話。由于很多空巢父母在家整天形影相吊、生活孤單,加之思念遠方的子女,往往心情抑郁、寂寞難遣。
海外華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為減輕長輩們對自己的思念,讓他們過上相對富足的生活,他們選擇將中國的老人接到自己身邊生活。然而,海外較大的生存壓力使許多兒女對陪伴父母一事顯得心有余而力不足。這些旅居海外的老人過著一種特殊的“空巢”生活:白天子女上班后,他們只能待在家里,或在有限的范圍內活動,文化隔閡和語言不通使他們的生活質量大打折扣。曾有人將中國老人在海外的境遇戲稱為“五子登科”——聽不懂英語是聾子,看不懂是瞎子,不會說話是啞子,不會開車是拐子,拿起電話答不出、手抖得像呆子。于是,這些父母往往因遠離原有的文化和生活圈子、不習慣海外生活而心生郁悶,感到寂寞,不愿在海外常住。
如此,不論是留守中國的父母,還是被子女接往海外的父母,往往都面臨著同樣的“空巢”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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