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視角看慕課
——訪北京大學校長助理、慕課工作組組長李曉明
李曉明 現任北京大學校長助理、慕課工作組組長、中國計算機學會會士;1986年畢業于美國史蒂文斯理工學院計算機系,獲博士學位;曾任北京大學計算機系主任、教育部計算機教學指導委員會副主任、中國計算機學會副理事長等職。
MOOC(大規模開放在線課程,以下采用中文譯名“慕課”)一詞走進中國大眾視野,由陌生到熟悉,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各種大大小小的研討會和論壇、講座相繼召開,專題報道輪番登場,讓人們對這一新話題迅速產生了疲勞感。
“什么是慕課,慕課將對中國教育產生怎樣的影響,中國如何發展自己的慕課?類似這樣宏觀的、理論層面的探討很多,大家都在坐而論道,而我特別想聽到一些實踐者的現身說法。”一位讀者告訴記者。一年多來,記者接到很多類似的反饋。
學習慕課和實體課的感受有何不同?慕課怎么教?慕課課程怎么建?對于這些問題,無切身體驗難解個中奧秘。因而當記者得知李曉明教授與慕課有關的四重身份時,“疲勞感”一掃而光。聽記者講完采訪意圖,李曉明在電話那頭楞了一下,說:“那我們就見面聊聊吧,不談大道理,就當是拉家常。”
學習者:比課堂更易集中注意力
毛主席說:“要想知道梨子的味道,你就得親口嘗一嘗。”對李曉明而言,慕課就像那充滿誘惑的梨子,不嘗一口始終是個缺憾。
2014年春,57歲的李曉明又規規矩矩地當了回學生——他在edx平臺上,學習了由康奈爾大學三位教授開設的一門名叫“網絡、群體與市場”(中文譯名,李曉明是該課程教材的3名中文譯著者之一)的慕課。這門課時長10周,總共有79段共約580分鐘的講課視頻。李曉明告訴記者,在那10周里,每周他大約要花3個小時來學習這門課程,總共做了129道習題,最后參加了一場包括11道試題的考試,獲得了這門課程的證書,算是把慕課的學習流程完整地走了一遍。李曉明向記者展示了這份慕課證書,看得出,他對這份證書頗有感情。至于“梨子”的味道,他說:“嗯,還不錯,有實實在在的收獲,盡管不是那么艱深,但的確是大學水準的一種教育。”
記者:同樣的一門課程,您覺得慕課和實體課,在學習難度上有差異嗎?
李曉明:這取決于定位,我覺得慕課不一定比實體課簡單。就拿“網絡、群體與市場”這門課來說,幾年前我就在北大給學生開這門課,從去年秋天起開了慕課課程。這門課是針對本科生的,我想如果是本科生的話,每周應該花3—6小時來學習,慕課的作業比較多,算下來,總的學習時間與實體課差不多,難度應該說沒多大差別。
記者:您學這門課程,最興奮的是什么?
李曉明:開設這門課程的康奈爾大學3位教授,用中國的話說,都是大師級的,其中兩位是計算機方面的,都是三院院士,另一位經濟學教授也是大名鼎鼎。能聽他們講授這么基礎的內容,這樣的機會非常難得。
記者:不少人認為,學習慕課,一個人面對電腦,需要有更強的自覺性和自制力,是這樣嗎?
李曉明:這個我覺得首先要明確一個前提——是不是真的想學這門課,如果只是好奇或者一時興起那就另當別論。如果真的想學,我覺得和課堂學習相比,注意力更易集中,更不易開小差。因為慕課的視頻可以自己調節速度,某個地方如果沒聽懂,還可以回放,而在課堂上,某個地方沒聽進去,比如一段數學推導,后面可能就云里霧里了,自然就開了小差。
記者:目前注冊學習的人很多,但堅持學完、拿到證書的卻很少,對此您怎么看?
李曉明:如果以完成學習、通過考試獲得課程證書的人數除以該課程注冊總人數,得出的比例確實很低。一些人據此對慕課持否定態度,我覺得有失偏頗。很多注冊者并不是真心想學習的,就像微博上的“僵尸粉”,因此,對這個“通過率”,本就不該指望有多高。我覺得看總量比看比例更有意義,比如北大,從2013年秋季開始,兩個學期開出了15門慕課課程,據統計共有15萬人注冊學習,最后參加考試的有6000人,2500人通過獲得證書。這些課程基本沒做什么宣傳,往網上一放,就有那么多人學習并獲得證書,不少還是其他國家的。這讓人看到慕課無形的巨大能量,你要知道,今年以前,北大每年招收本科生才3000多人。
講授者:課程設計教學需更注重內涵
魯迅先生說:“第一次吃螃蟹的人是很可佩服的,不是勇士誰敢去吃它呢?”李曉明算得上是一位勇士。2013年秋,李曉明與邱澤奇、王衛紅兩位老師合作,在coursera平臺上,開設了為期13周的“網絡、群體與市場”慕課,這是國內高校首批上線的慕課課程之一,頗有點與康奈爾大牌教授PK的意味。李曉明驚喜地發現,有約9000人注冊學習,來自50多個國家。
其實,李曉明和邱澤奇兩人搭檔給北大本科生開設這門課程,已經好幾年了。但是以慕課方式來講授,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對內容進行統籌規劃、分工錄制視頻、后期合成制作、互動答疑……這13周對李曉明來說,是一段奇妙的歷程。“你感到是在上著一門課,盡管根本不認識那些學生,”李曉明說,“13周下來,我體驗到一種深層的驚喜。”
記者:講慕課課程,和傳統的課堂教學相比,在課程設計等方面有什么不同?
李曉明:課堂教學,每次課兩三小時,老師一口氣講下來。慕課就不一樣了,要把它做成一系列10分鐘左右的小視頻,這就需要將課程的全部內容進行分解。我把這門課細分為80多個知識點,每段視頻解決一個問題,也就是一個知識點。我們三位老師統籌規劃,分工錄制講課視頻,邊上邊錄,一般保持兩三周的提前量就可以了。
記者:慕課強調學習過程中的互動,你們是怎么做的?
李曉明:什么是互動?廣義的互動,就是一個人的行為得到了反饋。平時我們喜歡的“面對面交流”只是其中的一種形式。慕課平臺支持多種互動功能,而且效率很高。比如提交作業,馬上可以知道對錯,而傳統的方式下,等老師批改再發回來,可能需要一個多星期;在慕課的論壇上,通常一個學生提出某個問題,會有很多人試圖從不同角度來回答,每個慕課授課老師都會遇到這樣的情況。我一般是先讓學生自己討論,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我再跳出來,引導一下方向或作出解答。
記者:在慕課平臺上,您是先當老師后當學生,有什么特別的考慮嗎?
李曉明:沒什么特別的考慮,主要是我們的課恰好比他們提前開。后來聽說他們要開課,我很興奮,正好可以學習借鑒一下。
記者:您從中得到什么啟發和借鑒?
李曉明:比如,我發現他們定的考試通過規則比較有意思,每周的作業,最后在統計成績時,去掉一個最低分,這對學生是一種鼓勵,允許出現偶然的情況,如果大量學生在某一周的作業得分都比較低,那么老師就該想想,是不是題目出得不科學,有時候也有出錯了的情況。他們還有一個和中國教師做法不太一樣的地方,就是把習題和講授相結合,把有些內容直接放到習題里,引導學生去思考。這些好的做法,我會用到今后的慕課教學中去。當然,我們也有講得有特色的地方,例如在一些知識點上講得更加細致(我們的講課視頻總長約1100分鐘,比他們的長不少)。
記者:課堂教學因為面對面,可能更易于展現教師的個人風格和魅力,相比之下慕課會不會對教師的個人魅力有所弱化?
李曉明:慕課教學,沒有傳統課堂教學中可能出現的歡快氣氛,或是集體聆聽產生的相互感染的氛圍,但是慕課更加注重細節,因為要想把課講好,教師要想方設法對知識點進行梳理、分解,講得更精,關鍵的地方,可謂是字斟句酌。教師看問題的視角、批判性思維的魅力,在慕課中都是可以展現出來的。
組織建設者:怎樣算好投入產出這筆賬
李曉明與慕課的第三層關系,緣于北大交給他的一項工作任務。2013年初,北京大學決定開展慕課建設,李曉明在校長助理的職務之外,又多了一個身份——北京大學慕課工作組組長,具體任務就是協調有關部門推動慕課課程建設。李曉明告訴記者,主要是做一些橫向協調的工作,比如物色并動員教師開課,組織開展培訓,解決設備、技術方面的問題,等等。“去年一年,我大部分時間就干這個了。”李曉明告訴記者,最難的是讓老師轉變觀念,盡管不少老師做過精品課程,但那是安排技術人員到課堂上去錄制,現在要讓他們自己錄制視頻,不少人覺得麻煩,尤其是第一次做,還是比較辛苦的。
李曉明說,北大提出的目標是5年開設100門慕課,到今年秋季開學,北大已經開出30多門了。“經過這一年多,知道了如何去張羅這一攤子事,知道了當一所大學決定投入慕課建設后需要解決哪些問題。”李曉明說,“現在關系理順了,勢頭不錯,可能到一定量以后,又會出現新的問題,那就遇到什么問題再研究解決唄。”
記者:目前國內高校開設慕課的,主要是清華、北大、復旦、上海交大等京滬幾所重點高校,領頭的為何是他們?
李曉明:我想是因為他們有更強的責任感、使命感吧。
記者:北大和清華都在做慕課,我聽說你們在“比著干”?
李曉明:相互學習借鑒,爭取做得更好,這不是壞事,但是兩所學校采取的推進策略、工作方法等有所不同。北大到目前還只是通過一個橫向協調的工作組在推進,而清華大學則成立了專門的實體部門來推動慕課建設,應該說力度更大一些。
記者:現在很多行業院校、地方院校也在積極跟進,對此您怎么看?
李曉明:我覺得應該鼓勵,各自找到自己的定位,有些以采納、應用其他學校的慕課為主,有些則可以開出自己的特色課程。有很多行業院校、地方院校,在某些領域有其明顯的專業優勢和特色,他們可以開出很好的慕課。
記者:高校為何有積極性去做這件事?
李曉明:我有一個投入產出比的理論。高校用不太多的投入做慕課,可以換來什么產出呢?第一個是可以促進教學改革,提高實體課的質量。我既開實體課又開慕課,有切身體會,雖然是教了好幾遍的課,但是要準備慕課,還需要把課程內容重新梳理一遍,一遍慕課教下來,相當于經受了一次洗禮;第二個是可以改進教學效果,利用慕課的資源,進行翻轉課堂等教學方法改革;第三個是可以提升學校的聲譽,尤其是提升學校的國際影響;第四個,雖然慕課提倡學習免費的理念,但未來也有可能通過增值服務產生一定的收入。
記者:高校開慕課需要什么投入?
李曉明:高校的投入主要是視頻錄制的設備及相關軟件等,助教費,以及可能給老師的一點特別辛苦費。從北大的情況看,平均起來一門慕課的投入差不多10萬元吧,和以前精品課程建設的投入差不多。我近一年多來訪問一些學校,了解到有些老師過分看重講課視頻的美學效果,感到很有壓力,其實大可不必。我認為,有些課,請專業的攝影團隊來制作是合適的,但大部分課程用比較樸素的方式做就很好了,不僅能為學校省不少錢,而且也省了主講老師的時間。
記者:不同課程的投入成本是否有差異?
李曉明:投入成本因課程而異,比如一些藝術類課程,慕課的制作成本就會高一些。像清華的“中國古代建筑”,是值得像拍電影那樣,進行實景拍攝的。北大的“二十世紀西方音樂”,也是相當精美的制作。總體而言,高校建設慕課,投入成本和動用資源應該是可控、可持續的,歸根結底要看值不值。一所學校,總會有教學改革投入的,如果將開設慕課的投入控制在適度規模,看到了前面講到的那幾方面的回報,為何不去做?
記者:中國高校建設慕課,該借用外國的平臺還是建自己的平臺?
李曉明:我想這是個工作策略問題。清華大學、上海交大已經建立了自己的慕課平臺,而北大和復旦目前采取的是“借船出海”的策略,用的是國際著名的慕課平臺。我們的想法是,把課做好是第一位的,平臺次之。有人關心課程知識產權的問題,合作協議說得很清楚,知識產權完全屬于學校。以后若因為某些原因不與外國的平臺繼續合作了,我們可以把課程資源都撤下來,他們不能再用。當然這不是說北大將來也不做平臺,但我們需要有獨特且重要的目的和意義。
研究者:助力實現全民義務基本高等教育
既要腳踏實地,又要仰望星空。這一點在作為慕課研究者的李曉明身上,體現得非常充分。李曉明既研究慕課的未來發展走向,又注重解決慕課建設中存在的一些實際問題。如何降低難度,讓各種學科背景的老師都能輕松制作慕課視頻?李曉明從制作PPT獲得啟發,琢磨出一套在辦公室就能輕松錄制視頻的“DIY”方案,目前正在北大一些老師中實驗,反響良好。李曉明告訴記者,他已經成功申請到一個自然科學基金的研究課題,研究慕課的效果評價。什么樣的慕課才算是好課?怎樣才算學好了?可以利用慕課平臺的大數據進行分析,進而對課程和學習作出改進。“今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批了北大兩個與慕課相關的研究課題,課題資金都是80多萬元,說明國家對慕課研究的重視。”李曉明說,“現在全球慕課課程不過1000門左右,如果中國能做出1000門課程放上去,那將產生多大的影響!這是對中國教育非常有意義的事情。”
記者:從目前國內高校慕課的開設情況看,您覺得還有什么缺憾?
李曉明:其一,就是現在中國教師開出的課程還不多,加起來也就幾十門吧,主要還是老師們覺得門檻太高。其二,就是目前開課的教師,資深的還不多,例如還沒有院士這個層次的。而縱觀國外,很多慕課講師是院士、諾貝爾獎得主級別的。我最近在動員幾位院士,他們開出慕課來,一定會給中國的高等教育帶來一股春風。
記者:您提出慕課的價值分為顯性的和隱性的兩種,該如何理解?
李曉明:所謂顯性價值,是對個人而言,比如接受更好的教育,從而找個好工作,有更高的收入和更好的生活,等等。比如有一個西北大學大三的學生,希望被保送到北大讀研究生,她在申請材料上特別提到她在coursera上學過了北大教授開的生物信息學課程,并且附上經過身份認證的證書,結果引起了老師的特別關注,綜合她的其他條件,最后她被錄取了,于是她可以得到更好的教育,這就是實現了一種顯性價值。但是這樣的例子還不具有普遍性。一些人認為,慕課可以讓很多本來沒有機會接受高等教育的人獲得學習大學課程的機會,但是目前的數據統計表明,慕課的學習者,絕大部分是高校在校學生或是曾經受過高等教育的在職人員,也就是說,就目前來看,擴大受教育機會、促進教育公平的作用并不明顯。
慕課顯性價值的廣泛體現,在于有組織的學習,在于慕課資源的系統性應用,通過優秀慕課,讓更多的大學生得到更好的教育。
記者:那么什么是隱性價值呢?
李曉明:慕課的隱性價值,是對整個社會而言,如果能促進形成全民學習、終身學習的社會氛圍,進而導致整個國民素質的提高,就這是實現了隱性價值。
記者:有人建議從國家教育戰略的層面重視和推動慕課發展,您怎么看?
李曉明:我認為,對國家來說,最有價值的追求就是運用慕課低成本地實現全民義務基本高等教育。所謂“全民義務”,就是每個人都要接受,而國家有責任實施。這里說的“高等教育”,就是某些最好、或者說最合適的慕課組合,直接來自高校的主力教師。這里說的“基本”,是指教育的目標不是專業訓練,而是面向素質培養,包括人文精神、社會知識、科學素養等,旨在提高全民族的文化素質。在那之后,需要的話還可以再去大學學專業,但應該不需要4年了。在現代網絡信息技術的支持下,我們能夠看到利用慕課低成本地實現全民義務基本高等教育的前景。
記者:實現全民義務基本高等教育,這個觀點令人耳目一新,但目前慕課的發展似乎不是朝著這個方向的。
李曉明:我認為,慕課在中國的走向,大致會展現為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就是最近三到五年,在這個階段,大量的社會資源主要還是用于提高有機會接受高等教育的人群的教育質量。第二個階段,各種慕課大量呈現在互聯網上,運行方式已經成熟,政府和民間力量行動起來,通過慕課來提升素質成為學習型社會的常態。在現代網絡信息技術的支持下,中國為什么不可以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實現全民義務基本高等教育的國家呢?我看行!
【親歷】
慕課改變了我
2013年3月初,大學同學U君傳給我一門Natural Language Procesing (神經語言程序學) 的課,這是我第一次開始學習線上課程。不上還好,一上就一發不可收拾,一路選修各式各樣的課,到2013年底,我總共學完了29門課。
我喜歡慕課遠勝于實體課程。我是一個很容易分心的人,無論是老師講太慢覺得無趣,還是老師講太快聽不懂,甚至是窗外有鴻鵠飛過或突然想到很好笑的笑話,總之有千百種分心的方式。我大學的時候幾乎沒有翹過課,都想盡辦法坐在教室里,但3個小時的課,扣掉分心跟睡著的部分,真正聽進去的只有30分鐘不到。但同樣的事情沒有在慕課中發生,由于可以調整語音速度,老師講話的速度總是可以跟我理解的速度同步,太難就放慢,太簡單就快轉,還可以直接跳過已經熟悉的章節,如果沒聽懂,還可以反覆播放直到聽懂理解為止。如果剛好有人找我打一場游戲,或是找我聊天、吃飯,還可以暫停,下次繼續。
上慕課之前,我總覺得每天在學校忙完回家,吃個飯,稍微上個網以外,好像也就不能做什么事情了。直到上了慕課以后,才發現原來時間有這么多,可以這么細致地運用。突然間,連10分鐘的零碎時間都變得很寶貴,因為好幾個10分鐘拼湊起來,就可以看完一周的課程,而什么都不做,10分鐘也就如此過去了。
我自己選了不少專業以外的課程,起初只是好玩,但后來隨著選修了越來越多專業以外的東西,除了學到那些知識本身以外,我發現自己看事情的角度也多元化了,學到了各種不同領域的人的思維。
經過一年的洗禮,我覺得我的生活變得更富足、更有趣,我對生活中周遭的事物更有好奇心。雖然總共拿到了29門課的證書,但有一些課程的視頻沒有全部看完,有幾門課甚至只看了少數視頻就去寫作業、參加考試了,這讓我不禁反思:成績到底是什么,我們又為什么要上課。我的結論是,證書與成績是用來讓別人知道你多多少少會一點,但到底有多會,內行人一問就知道了。所以,對于專業而言,證書與成績其實意義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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