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開始,北京某小學承諾,為減輕學生課業負擔,將不留家庭作業,并且學生放學回家不許背書包。叫好的人認為,學校肩負起了更多的責任;懷疑者表示,不改變應試教育的觀念與體制,減負只能是一句空話——
新學期伊始,“減負”的話題再次擺在學校和家長面前。
北京市某小學的家長開學之初接到了來自學校的通知,學生周一帶書包來上學,平時放學一律不把書包帶回家,直到周五才能把書包背走。學校承諾,為減輕、減除學生課業負擔,絕不留家庭作業。
書包與減負,相關度有多大?家長們又有何反響?
不背書包,能否“減負”
下午3點10分,該校放學鈴聲響起,學生們陸續走出教室。與其他小學一、二年級學生不同的是,他們都沒有背書包,取而代之的是每人背著一個小布袋。“老師不留作業,我的書包、課本都放在教室后面的柜子里,不用拿回家。”一名該校一年級男生告訴記者,“我和同學們的袋子里都沒有書,特別輕。書包只在周五背回去。”
對此,學生家長王艷表示支持:“學校這么做并不意味著放任,而是想肩負起更多的責任。我們愿意嘗試一下。”
然而,持懷疑態度的家長也有不少。有網友提出:“適當、少量的作業有助于一年級的孩子鞏固學習成果。”一位二年級學生的媽媽則表示,不背書包的后果是家里再備一套課本。
近年來,為了給學生減負,教育部門費盡心思,推出了各項舉措。福建省龍海市浮宮中心小學、浙江省寧波新城第一實驗學校都采取了“不背書包”的舉措,貴州省凱里市教育局明文規定了各年級的書包重量。2013年8月,號稱“史上最嚴減負令”的教育部《小學生減負十條規定》出臺,其中對作業、考試、補課等作了嚴格限制。
政策重拳頻出,“負”減下來了嗎?
“不好意思,剛剛把孩子從興趣班接回來。”晚上7點,山西太原家長尹潔匆忙地接起了記者的電話,她表示,兒子剛剛進入三年級,作業比頭兩年多了,常常要做到8點,“才三年級就這么累了,往后啥樣都不敢想。”
不變的“減”,變化的“負”
圍繞“減負”的討論和探索由來已久。
從1964年教育部發出要求“適當減少課程門類、每周上課總時數”通知,到2004年教育部提出“減負”的“五堅持、五不準”,推動減輕學生課業壓力,再到去年的“史上最嚴減負令”,我們的“減負”已經走了半個世紀。為何每一次“進步”的政策,都無法解決“減負”難題?
山西師范大學教師趙潔指出,隨著減負政策的逐漸嚴格,學生課業負擔確實在減少,但是孩子們的整體負擔卻沒有減輕。“50年來,減的一直是考試、作業等學校課業,但是學生肩上的‘負擔’其實早已發生了變化,以往由學校主導的壓力漸漸變成學校、家庭雙主導。家庭把學校減掉的部分負擔承接過來,課外班等形式的補課,甚至會把孩子壓得更喘不過氣。所以,‘減’一直在進行,但‘負’卻沒有下去。”
“減”與“負”的不協調,導致家長們不僅沒有感受到相關政策帶來的效果,反而成了“減負”過程中的矛盾體——不減,怕孩子累了;減了,怕成績落下。
學生負擔的變化、家長的矛盾行為,在趙潔看來,都是社會環境變化的必然產物。“近幾代兒童與青少年都成長于計劃生育國策之下,每個家庭對這些‘獨苗’的成長越來越重視。而與年少一代人口減少并行的,是中國近年來的飛速發展,社會競爭的日益激烈。另一方面,考試機制長期以來沒有根本性的突破,學業成績又是不變的評價標桿。受社會與體制根本因素的影響,僅僅是手段上的改變,不但不能讓學生的負擔真正減輕,還會讓家長對學校教育的有效性產生懷疑,進而在家庭教育和課外教育上加碼。”
減負舉措頻出,到底如何看待
“‘年年減負年年負,歲歲出招歲歲遭’,這是‘減負’頑疾困擾我國基礎教育界的真實寫照。從根本上說,是愈演愈烈的‘應試教育’使然。不改變應試教育的觀念與體制,減輕‘過重學業負擔’只能是一句空話。”華東師范大學教授鐘啟泉如是說。
北京市豐臺二中副校長陳維賢說:“每一項‘減負’舉措的產生都是一種有益的嘗試和突破,它為家長教育孩子提供了新的視角,推開了另一窗。不背書包、少留作業,不僅是放下了有形的壓力,其背后更向全社會倡導了一種新的教育理念和評價方式。”
“不背書包其實提醒了我們,要讓孩子放下過重的書本桎梏,拾起自身的多面發展。”北京師范大學教師曾曉潔認為,不留作業,旨在把校外時間留給孩子——給他們成長的時間,自由玩耍。“小學一年級的學生,應該有更多的時間在夏夜看星星,和小伙伴捉迷藏,看有趣的課外書,與家人一起游泳。這是學校教育要考慮的,更是每一位家長應考慮的。”
曾曉潔強調,兒時生活的充實與快樂,可以帶給他們一生的樂觀、自信和對未來的向往。這是學校教育和家庭教育最應該給予孩子的。“今年以來,隨著《關于進一步做好重點大城市義務教育免試就近入學工作的通知》的出臺,幼升小、小升初‘就近入學’即將成為現實。由此,義務教育階段的‘減負’難題或許將會得到有效緩解。”南開大學文學院教師馬瑞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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